近日,在TechCrunch Disrupt 2025 的 AI 舞台上,Google雲CTO Will Grannis 接受了訪談。本次對話聚焦 AI Agent技術的前沿進展及其對商業和雲基礎設施的顛覆性影響。深入探討了開發者建構 AI Agent 的兩條核心路徑、“AI Agent 商業”及其支付協議的運作模式、AI 時代的安全思維轉變,以及 AI 基礎設施從“訓練優先”向“推理優先”的重大轉向。Will Grannis提出,企業必須徹底轉變思維,從將自動化機器人視為威脅,轉變為“機器人就是你的客戶”。企業需要建構新的 AI來理解和管理這股 AI Agent 洪流,否則將被淘汰。AI Agent 支付協議預示著 B2B 領域自動化的價值交換。未來,企業間的發票處理、庫存採購等都將由多 AI Agent 系統自動、即時地完成。AI Agent 仍處於發展的極早期,類似雲端運算的黎明階段。雖然單一任務的 AI Agent 已在創造價值,但由“蜂群”組成的複雜多 AI Agent 編排仍是前沿,且實現起來極其複雜。Will Grannis指出了當前 AI 工作流的核心瓶頸,AI 內容生成的速度遠遠超過了人類評估的速度,導致管理者面臨“無限資料夾”的噩夢。因此,短期內最重大的突破將是 AI 作為“評判者”,利用 AI 的速度來篩選 AI 的輸出。01. AI Agent 的兩種建構路徑當我們討論建構基於雲的AI Agent 時,開發者可能不清楚現有那些工具。目前可用的建構模組有那些?Will Grannis:目前有兩條路徑。如果您想採用程式碼優先的方式,並且真的想深入瞭解建構AI Agent 的細節,您可以選擇像Agent Development Kit (ADK)這樣的路徑,它能提供更精細的控制。這將為您提供可觀察性、偵錯、工具管理、工具建立等所有功能,這些都打包在一個精巧的工具包裡,幫助您入門,特別是當您真的追求最佳化和建構 AI Agent 本身,並希望從這些首批編碼的 AI Agent 中獲得價值時。如果您的想法更像是‘我想建構一個應用,而 AI Agent 流程是我建構應用的方式’,那麼我們有一條完全不同的路徑,那就是 Gemini Enterprise。通過 Gemini Enterprise,您基本上只需進入一個 UI,然後說:“嘿,我想查看一下這周的日程,並為接下來的會議做準備。”這顯然是我一直用的功能。“我想為我即將參加的會議做準備。”因為它內建了連接您日曆的連接器,也內建了連接到第三方資料來源 (例如您的 CRM) 的連接器,您就不必費力處理所有的資料工程和資料管理。您只需為您的 AI Agent 定義一個目標。您已經有了內建的連接器。AI Agent 現在就有了上下文。它會提前運行,查看您的日曆,並且會主動提議,比如:“嘿,根據您要會見的對象和會議的性質,這裡有一些關於調研的想法。這裡有一些背景資料,可能在會議中對您有幫助。”所以這完全取決於您要建構什麼。如果是程式碼優先和 AI Agent 側的最佳化,那就用 ADK,這條路徑也會帶您走向多 AI Agent 的編排。我想我們可能還會談到 AI Agent 商業。如果您只是想建構應用,那就用 Gemini Enterprise,選擇那個“簡單模式”。02. 未來 B2B 交易也將由 Agent 自動完成談到AI Agent 商業,Google 推出了新的支付協議,它基本上允許 AI Agent 幫使用者把商品加入購物車,甚至可能完成購買,就像把信用卡交給了實習生。這是如何逐步實現的?Will Grannis:這完全取決於您的用例,但使用這個AI Agent 支付協議主要有兩條路徑。我們還是從堆疊的角度來看待這個問題。首先,我們必須讓 AI Agent 能夠啟動並運行,並為您提供快速啟動和運行 AI Agent 的工具。這就是 ADK。在此之上,許多工作流會涉及多個 AI Agent,所以我們有了 agent-to-agent 協議。然後,一旦您在多個 AI Agent 之間進行交易和互動,您就希望交換價值。因此,就有了 AI Agent 支付協議。這裡有兩種主要的用例。第一種是,“我給您一些參數,我希望您去...”比如您是個玩鞋的人,您總是搶不到鞋,因為那些機器人總比您快,它們在您之前就搶到了發售的運動鞋。您可以定義一個 AI Agent,說:“我想要這款運動鞋,價格範圍大概是這樣,特性是這些,當它有貨時,通知我。”這就是我們所說的授權。您給了這個 AI Agent 一個授權,它就會去監控網路,一旦那些設定的護欄條件滿足了,它就會來提示您。然後您可以選擇是否把它加入購物車並完成交易。還有另一種情況是,“你知道嗎?我信任這個 AI Agent 去篩選所有這些東西,把它放進購物車,我真正想做的只是完成最後的交易。”這種情況有兩層授權。首先是一套初始的護欄,然後是一個信任授權。想想旅行的例子。您想去某個地方,您希望它幫您把機票、酒店、當地體驗等一系列選項都組合好。這就需要多個 AI Agent 出去,把這些資訊帶回來,放進購物車,然後說:“好了,可以結帳了,”這時人類使用者再去結帳就行了。作為一名技術專家,關於這點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:因為我們還處在 AI Agent 發展的早期階段,AI Agent 支付協議只是未來的一個預兆,它預示了您將如何自動化地交換價值。這和什麼相關呢?如果您是一家初創公司,您正試圖推廣您的庫存,未來您將是向一大群 AI Agent 推廣您的庫存。您希望以儘可能自動化、儘可能快的方式完成這些交易。而現實中,人類的慢節奏和難以預測的行為,比如他們會瀏覽您的網站,查看您的庫存,然後把商品留在購物車裡,最後又棄單,他們會做各種各樣的事。在某種程度上,我們其實在建構兩種東西:一種是面向消費者版本的未來新商業,另一種則是在 B2B 場景下的應用。您可以想像,如果您是一家大型航運公司,每天收到數百萬張發票,您肯定希望能在後台自動完成這些交易:接收發票、支付有效發票、標記出那些可能有點異常的發票,並以高度規模化和自動化的方式來完成。所以,未來會看到更多這種多 AI Agent、自動化、即時的履約。但我們必須有個起點。您必須從基礎開始,就像網際網路一樣。您必須從協議和關於如何交易的參與規則開始。03. 機器人也是你的客戶您提到“糟糕的機器人總在搶購剛發售的運動鞋”,但您在這裡建構的,不也是一個用來買運動鞋的機器人嗎?這觸及了這件事的社會複雜性。我們正處在這樣一個世界:也許有些人在用 AI Agent 買東西,其他人還在網上或實體店買東西。您如何看待商店的立場?當這些 AI Agent 買家出現時,他們會高興嗎?Will Grannis:這是一個由您控制的精密機器人。現在,您和那些過去常常搶光所有庫存,然後再高價轉售的聚合者站在了同一起跑線上。所以在某種程度上,我們也是在微調這些AI Agent 流程,以便您能從一個工作流中獲得更多價值。而作為個人消費者或企業,也許您就不再需要付錢給那些中間商了。也許現在您也能擁有過去只有那些聚合者才擁有的能力。(關於商店對 Agent 的態度)最終會的。我這麼說,是因為我們中有多少人一直在設計各種機制來應對 robots.txt 和那些訪問您網站或業務的自動化機器人。在過去,我們可能會稱它們為惡意軟體或網路安全事件。所以,如果您是 CISO,或者是現在任何一家有一定規模組織的安全主管,您真的必須徹底轉變您的思維,從‘機器人是壞的’轉變為‘機器人是您的客戶’。這就是我為什麼說“最終會”。因為現在,這有點像 AI 領域的“攻防博弈”。所以現在 CISO 們面臨著網路安全領域的一個巨大機遇:如果您能建構工具來推理和梳理這種湧入您組織、您網站、您商業平台的 AI Agent 洪流,那麼您就能抓住這種先行者的優勢。如果您不設計 AI 系統來理解這些新行為,您就會被淘汰。作為一名技術專家,我總是在思考的一件事是:我如何才能盡快地建立學習循環。因此,現在很多前沿公司正在建立邊界或沙箱;他們正在創造方法來刻畫這些湧入的 AI Agent 洪流,並且學習如何更快地針對它建立監控和應對機制。所以,這有點像您必須先放它們進來一點點,這樣您才能獲得學習曲線。但這方面很多工作目前都還在設計階段。04. 開放協議 vs 圍牆花園關於Agent 商業還有另一種願景,就是 OpenAI 的 Instant Checkout,他們採用的是逐個公司合作的方式,比如和 Stripe、PayPal 合作,這走的不是開放協議的路子。我們似乎又回到了“圍牆花園”還是“開放協議”的經典掙扎中。您如何看待這兩種選擇帶來的後果?Will Grannis:我賭開放。如果您回顧網際網路的基石,回顧今天商業的基石,您會發現它們底層都是在社區中建立起來的標準和協議。這涵蓋了從封包如何在網路上傳輸,到您如何信任一個網站確實是它聲稱的那個網站,再到圍繞安全的權威機構。從開放開始是絕對關鍵的。這就是為什麼在我之前提到的ADK 中,您可以將 Gemini 以外的模型引入 ADK,並使用其他人的模型來建構 AI Agent。這一直是我們採取的策略,我加入 Google Cloud 到現在已經 11 還是 12 年了。從最開始,就是 Kubernetes,就是 TensorFlow,就是開放標準。我們就是這樣為您這樣的建構者提供一個選項:如果您想自己組合和管理,您有這些開放版本,您有很多選擇;如果您想利用一些我們提供的託管服務,我們也可以為您做到。談到目前 AI 基礎設施的規模化使用。事實證明,如今的客戶、企業和建構者,他們不想為了獲得 AI 模型和 AI 基礎設施而支付經銷商費用。所以他們喜歡來 Google Cloud 這樣的地方,我們有自己的第一方模型,有自己的第一方 AI 基礎設施,我們不只是在轉售別人的東西。而且因為我們擁有這些,我們也在學習如何最佳化它們。所以如果您想要規模化的 AI 基礎設施,我們可以通過 GKE 以託管的方式,為您提供託管的、規模化的TPU。或者,如果您想自己建構抽象並自己管理,Anthropic 和其他客戶也一直在學習如何建構,以及如何一路從 GPU 遷移到 TPU。我想,有句話叫“一不做,二不休”,大概就是這個意思。05. 多 Agent 編排仍是前沿我們正在描述的這個AI Agent 商業世界其實還沒有真正到來。您覺得它到來的速度會有多快?那麼,我們大概什麼時候能開始看到那樣的場景呢(指由成百上千個 AI Agent 組成的“蜂群”)?是五年後?還是五個月後?Will Grannis:我與很多初創公司和大型企業都有合作。我可以告訴您,這些AI Agent 工作流的第一批迭代,通常 AI Agent 的數量都比較少。所以,我會說,由成百上千個 AI Agent 組成的“蜂群”還沒有出現,但幾十個到接近一百個的規模是有的。如何對它們進行編排是一個需要重點考慮的問題。但實際上,現在已經有不少 AI Agent 的部署案例了。舉個例子,Sully AI,這是一家初«公司,它在醫療保健領域,基本上是為醫療工作者提供醫療保健任務自動化的 AI Agent 即服務。醫療保健領域每天都有大量的行政任務需要處理。Sully AI 利用 Google Cloud 建立了 AI Agent,讓醫療工作者能把大量的行政負擔降到最低,從而專注於病人護理。所以,它們已經應用在現實世界中,並且正在創造價值。我認為,目前的前沿更多在於多 AI Agent 的互動,以及複雜的多 AI Agent 編排。(關於具體的時間表)您這是在要求一位技術專家和 CTO,當著這麼多人的面,給出一個確切的路線圖時間表。Russell,我可不是第一次經歷這種場面了。但我想說的是,我認為您可以押注於一波接一波的創新浪潮。第一波浪潮,也就是建構單一任務 AI Agent 來完成單一功能,現在已經到來了,並且正在迅速增長。這和 RPA 以及自動化的早期迭代有點接近。但我認為,我們正在迅速進入多 AI Agent 編排的工作流階段,前提是在同一個用例中。比如市場行銷領域,生成創意。現在,您可以使用 Gemini 作為前端,說:“嘿,我對這個有趣的創意有個想法,”然後它會呼叫底層的 Imagine 或 Nano-banana,給您一個初步的方案,比如:“它大概是這個樣子。”然後您可以把它傳送到 VEO,把它變成一個短影片。但您還需要其他東西,比如品牌指南,您還需要 AI 充當“評判者”,來判斷:“這個內容是我能推送給使用者的嗎?”所以在這些工作流中,目前正在發生的大量創新,就是讓 AI 具備評估輸出的能力。在我的團隊裡,我們常說,如果您現在是一名管理者,只要您處在任何一個工作流中,AI 基本上都讓您的生活變成了一場噩夢,因為它會給您堆積如山需要驗證或評估的東西。而作為人類,這暴露了我的年齡,我總把它想像成辦公桌上堆積的資料夾。在過去您當經理時,您有一張辦公桌,人們把他們的東西放在資料夾裡拿給您,您必須批准。在那個時代,您處理事情的速度取決於人類能以多快的速度把資料夾放到您桌上,取決於他們完成工作的速度。所以,那時候還行。我每天可能收到 20 到 100 個資料夾,我盡力處理,到周末,只要資料夾清零了或者數量很少,那就很棒。但現在的問題是,AI 幾乎可以瞬時建立無限多的資料夾。因此,短期內一個重大的突破點將是 AI 作為“評判者”,AI 評估,以及基於品牌指南或企業資料的能力。這能讓 AI 的輸出具有上下文感知能力、真正有用,並且是公司樂於使用並感到自豪的成果。相比之下,我認為那些大型的 AI Agent“蜂群”,目前還存在很多脆弱性。比如在金融服務領域。假設您想建構“金融顧問機器人”。根本沒有所謂的“金融顧問機器人”,因為金融諮詢是一系列任務的集合,大概涉及到 10 到 14 個不同的任務。在今天,試圖讓 10 或 14 個 AI Agent 協調它們的觀點,並將這些觀點綜合成一個統一的輸出交付給人類,這是一個極其複雜的過程。這絕對是前沿領域,我得說,還有很長的路要走。06. 必須用 AI 的速度來評估 AI這個“堆積資料夾”的比喻真是太形象了。但這也意味著,我們現在仍然在嘗試評估。當我聽到“AI 評估 (evals)”時,我想到的是基準測試和人類評估 AI。但現實是,我們需要 AI 能夠自己評估 AI 的輸出,並開始清理那些資料夾。Will Grannis:我們需要用同樣的速度。問題就在這裡,人類的認知和人類的評估是以人類的速度進行的。但是AI 生成內容的速度遠遠快於人類去判斷“這個好,這個壞”的速度。所以您必須,這幾乎是所有工作流中都必須解決的關鍵問題之一:決策的速度,內容生成的速度,分析、綜合、報告的速度,這取決於您所處的用例。您必須讓 AI 盡快地篩選,剔除那些明顯不行的內容,並真正為人類篩選出那些最有價值的評估任務、那些最複雜的邊緣案例。這超級關鍵。07. Agent的最後一塊拼圖:我們還缺什麼?顯然,AI Agent 正取得巨大的技術進步。它們是否已經“大功告成”了?我們缺失的部分,是否真的只是來自底層 Agent 技術本身的更多能力?Will Grannis:我認為這涉及多個層面。舉例來說,Gemini 作為當今領先的前沿模型,保持這個地位已超過六個月,在這個領域裡,這感覺就像一個世紀那麼久。這種勢頭必須保持下去。因此,我們絕對需要創新,需要更強的推理能力,需要更多的導航能力,以及像 Gemini 這樣的前沿模型或前端中那種無處不在的環境感知能力。這是我們需要的。但我們還需要 Grounding 工具。你需要能更便捷地接入企業資料。要實現這一點,部分需要依靠連接器、建立工具,以及“發佈和訂閱”模式。如果有人像我一樣在這個行業待了很久,就會懂這個。發佈和訂閱的概念就是:你有資料來源,它們發佈自己的可用性;然後有消費者訂閱相應的主題。我們現在又回到了這個模式,只是換了套說辭。所以現在,對於公司和組織而言,如果他們還沒有通過 API 或工具將資料“外部化”,他們在這個世界上就有被甩在後面或變得無關緊要的風險。因此,你需要連接器,你需要建立好的工具,你需要一個由資料來源和 API 組成的豐富生態。你需要 API 管理。你需要一種方法來梳理和駕馭所有這些不同的選項。這還僅僅是技術堆疊裡的三層。如果我們再有三天時間,我們也許能把所有層次都過一遍,因為在這些層次之間還有大量的“繫結”,是它們讓這些工作流在現實世界中真正發揮作用。你不能只選擇一個領域。作為 Google Cloud,我們不能只選擇一個領域去創新。我們必須提供,這也是我們正在做的,一個完整的端到端 AI 堆疊。這個堆疊既包含我們第一方的產品,同時在建構時也充分考慮了開放性。所以我們有 Model Garden,有 Agent Gardens,我們提供了這些平台,如果在某個時刻,我們自有的東西不完全是你需要的,你可以去別人那裡獲取。這些都是在當今技術前沿立足的“基本門檻”。08. 配置符合自己品牌定位的治理策略這些工具都極其強大,但網際網路上的每個人並不都像我們這麼友善。我擔心的是安全方面:我們是否需要更好的工具來識別不良行為者,來驗證AI Agent,以便我們能揪出那些不良活動?Will Grannis:答案是絕對需要,而我們才剛剛起步。在Google Cloud 內部,我們高度關注的一個領域就是治理、安全和信任。有趣的是,在生成式 AI 的世界裡,“信任”增加了一個新的維度,它不再是確定性的。所以問題就變成:“我真的能信任這些輸出嗎?我該如何建立信任體系?”我發現,這和識別傳統惡意軟體或注入威脅一樣,既是障礙,也是亟待解決的問題。所以,一方面,基礎技術將持續變得更加安全;但另一方面,存在一個“信任層”,其核心是確保 AI 確實在做它應該做的事。這就需要可觀測性、遙測和評估。而且,信不信由你,並非每家公司在願意承擔多大風險上的“敏感度”都完全相同。這也涉及到了配置問題。我們很早就認識到一點,你可以說我們對安全和責任一直持非常審慎的態度。我們很早發現,有些公司會採用我們的過濾和設定,比如,你是希望它更有創造力,還是更“確定”或“權威”?結果許多人把它設定得非常有創意,遠超我們的想像。因此,對我們來說,關鍵是提供一個平台,讓你可以配置自己的過濾器,根據你自己的品牌定位和你希望承擔風險的方式,加入你自己的治理策略。這遠比我們提出某個單一的風險管理願景要重要得多。我們在歐洲、EMEA、APAC 和美洲等眾多地區營運,這些地方在監管和文化上都有細微差別。我們也在建構 Agent 能力,使其能夠部署在互聯的,或者有時是斷開連接的基礎設施上。我的團隊目前在做的一個項目,就是研究如何發出關於“意圖”的訊號,讓訊號可以跨越那些物理隔離、物理分離的信任邊界?因為你不能直接共享資料本身,而且顯然,AI 也沒法自己“走出”一台機器,“走進”另一台機器去搞清楚狀況...Will Grannis:至少現在現在不能。但我們有辦法,有一些新興技術可以用來理解一個工作流的意圖,或者獲取某種早期遙測資料,然後再設法彌合(物理隔離帶來的)差距。這在安全領域也非常令人興奮,因為它能將更多AI 和 AI Agent 的能力,帶入那些通常對 AI 封閉的場景中,比如更小的計算配置或斷網的基礎設施。這是一個讓我感到非常興奮的前沿方向。09. 基礎設施浪潮:從“訓練優先”到“推理優先”我們談論的這個複雜的AI Agent 世界,顯然會涉及消耗大量的雲服務。與此同時,我們正處在一場史無前例的基礎設施建設浪潮中(如 Meta 和 Stargate 的巨額投資)。你是否會擔心,我們整個社會是不是在“過度建設”,擔心這中間會不會出現某種嚴酷的“修正”?Will Grannis:坦白說,要從整個社會建設的角度來回答這個問題,我需要掌握更多來自其他公司的需求方資料。我必須看到其他公司的需求訊號才能判斷。但我至少可以從Google 的角度談談:第一,我認為 AI 已經明確地重新定義,甚至重啟了雲市場,而基礎設施是其中的重要組成部分。所以,在雲和基礎設施領域,我們今天正處在一個全新的賽局中。關於規模化基礎設施建設的第二點是,需求真的非常非常大。需求太大了,Russell。我認為部分原因是,我們正處在“開創前沿”的階段。現在有多家前沿模型的提供商。而隨著我們轉向推理階段,大家也認識到,必須確保有充足的算力隨時可用於推理。所以我們現在差不多是在跨細分市場同時進行建設。一方面是大型 AI 實驗室,他們需要海量的基礎設施用於訓練和持續的創新研發。但還有另一條線,隨著這些模型越來越多地投入實際應用,推理變得越來越重要。這對我們來說,一直是推動 TPU 發展的重要動力。我們的架構理念也從過去的“訓練優先”,轉變為現在的 Ironwood。我很高興地宣佈,Ironwood 已經通過 GKE 交付給我們第一批可信測試者了。Ironwood 就是為了這樣一個世界而打造的:訓練會一直在,但隨著時間推移,推理將逐漸佔據工作負載的絕大部分。因此,我們實現了 10 倍的性能同比提升,以及 2 倍的效率(包括電源效率)同比提升。這些才是我們真正關心的事情。我們在 Google 已經做過一些規模化基礎設施了。我們深知,要正確地建構,並且以正確的方式建構,就必須持續不斷地尋找最佳化點。所以,也許那些巨頭們花了多少錢、提議了多少基礎設施建設,這些很能吸引媒體頭條。但在表象之下,我們正忙著確保我們的 TPU,從第一代 TPU 至今,我們的性能已經提升了超過 1000 倍。我們現在已經是第七代 TPU 了。在效率方面,當你能實現 2 倍的同比效率提升,這些都是重大的工程成就。但我們也深入到了網路層,深入到我們的海底電纜如何以最高效的方式路由流量。我們的重點,是堆疊每一層的最佳化,並將這些最佳化帶來的好處回饋給客戶。從我所處的位置來看,我目前一點也不擔心需求問題。聽起來您確實認為我們正處在一個轉折點:從“為訓練建”轉向“為推理建”,對嗎?這是一個根本性的轉變,需要深入到晶片層面的不同硬體選擇。Will Grannis:這又是Google Cloud 作為 Google 乃至 Alphabet 一部分所擅長的。我們通過在網路規模上提供 ML 服務,真正學到了如何在網路規模上提供 ML 服務。所以這對我們來說不是什麼新概念。也許對大家來說最有趣的一點是,我們自身對於網路服務的需求,和外部客戶的需求一樣龐大。因此,從需求穩定性、供應鏈穩定性和研發穩定性來看,Google Cloud 本就是靠服務初創公司發展起來的。15 年前,或者說 12 年前我剛加入 Google Cloud 時,我們最大的客戶就是初創公司。他們需要的就是快速擴展的能力,也就是所謂的“(因火爆而導致的)成功危機”。當 Nano-banana 上線時,我們對其 QPS 的預估,比最終實際值低了大概兩個數量級。系統崩了嗎?完全沒有。為什麼?因為在 Google,幾十年來我們一直在建構高度可靠的規模化基礎設施系統。因此,當你和我們一起遇到這種“成功危機”時,我們知道如何動態引流、如何在資源池之間做任務分片。這些能力根植於我們的 DNA 中。而我認為,我們的許多競爭對手,他們還是邊學邊干,他們在基礎設施方面的一些雄心勃志,可能已經超出了他們過往的實際能力。所以我對我們的前景非常看好。10. 我們正用未來的理想形態評判今天的 AI我們的時間快到了,但你之前提到了一個關於技術進步速度的有趣類比,把我們現在所處的AI 時代,和雲服務自身的增長做了對比,你是怎麼說的?Will Grannis:那個類比是,我們傾向於用一個事物在遙遠未來的“理想形態”來評判它的好壞。放到 AI 領域,這個“理想形態”可能是一個完全自主、無處不在的 AI 助手,它在個人生活和工作上都懂你,能主動提供建議,還能平行處理你交給它的一大堆複雜的工作任務。然後,我們再回頭看看“今天能用什麼?”接著我們就會對現狀感到非常沮喪。但如果你回想“雲”的發展歷程,在某個階段,它也僅僅是“我需要一個 API,把資料存到我的資料中心以外”,或者“我需要一些突發算力來處理那些超出現有能力的工作”。但隨著時間的推移,它迅速發展成為規模化資料、規模化分析、主權計算等等的基礎,所有這些形態、功能和事物都湧現了出來。我們將在 AI 領域看到完全相同的發展軌跡。AI 未來將如何演進和呈現,我們現在還處於極早期的階段。因此,我彷彿看到了歷史的重演,這就是為什麼我對未來和我們前進的方向如此興奮。 (數字開物)